组织部的真实写照！看着文字就让人 喘不过来气！（节选）

墙上的电子钟跳转到21:30，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。李默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，后颈的汗珠正顺着脊椎往下滑。

"张主任，"他第三次起身，公文裤膝盖处有两道深深的褶皱，"实在对不住，孩子烧到39度......"

张主任从材料堆里抬起头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两枚图钉："小李啊，不是我说你。上周三的干部考核数据还没交吧？"他举起茶杯吹了吹浮沫，杯壁上印着"优秀共产党员"的红字。

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。李默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，喉结上下滚动时扯得领带发紧。五米外的窗台上，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在中央空调的风口下簌簌发抖。

"王副部长明天要看东城区的调研报告。"张主任把茶杯往桌上一磕，陶瓷碰撞声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小王，"年轻人要多经事，当年我女儿做开颅手术，我还不是......"

手机在裤袋里震起来。李默摸到接听键时，指尖在金属边框上打滑。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刺破耳膜："儿童医院说血象有问题，要住院观察......"

文件柜的玻璃突然爆出蛛网裂纹。所有人都愣住了，李默看着自己不知何时攥紧的拳头，指节正抵在"2019年度干部任免档案"的标签上。王副部长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，深蓝色夹克衫的扣子永远系到最上面一颗。

"小王去财务科把车开出来。"副部长扫了眼墙上的值班表，"小李现在去医院，明早七点前把修改好的材料发我邮箱。"

走廊的声控灯次第亮起，李默在电梯里对着不锈钢墙面抹了把脸。倒影里那个三十三岁的男人两鬓斑白，嘴角有块结痂的溃疡，像枚紫红色的印章。他想起上周替王副部长写的讲话稿，里面写着"要关心干部身心健康"。

夜风卷着梧桐叶扑进衬衫领口时，李默在市委大院门口绊了一下。他低头看见自己的皮鞋，左脚鞋尖沾着女儿昨天打翻的米糊，此刻正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瓷光。

李默在住院部走廊的塑料椅上修改报告时，隔壁床家属正在看普法栏目剧。女主角的哭喊声与键盘敲击声混作一团，他闻到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味道从护士站飘来——这让他想起上周加班吃的宵夜。

"36床家属，准备接尿检。"护士的呼叫器突然炸响，李默手一抖把咖啡洒在调研报告上。褐色污渍在"干部队伍建设"的标题上晕开时，他下意识用袖口去擦，却让林妍新买的衬衫袖扣扯脱了线。

手机屏幕在凌晨四点幽然亮起，王副部长的修改意见像手术刀般精准："第三段需要补充东城区街道办王主任的廉政案例。"李默望着熟睡的朵朵，孩子鼻尖上细小的汗珠正顺着呼吸起伏，与文档里的光标闪烁同频。

第一班地铁进站时，李默在安检机传送带上看见自己的公文包。X光影像里，降压药盒与U盘重叠成诡异的十字，那支女儿送的蜡笔从夹层透出粉色光晕。他忽然记起答应带孩子去动物园的承诺已经过期三个月。

市委大院的白玉兰谢了满地，李默弯腰捡材料时，两片花瓣粘在渗汗的西装后背上。张主任端着保温杯从二楼窗口探出身："昨天的消防台账抓紧补！"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麻雀，翅膀扑棱声让他想起昨夜点滴管里震颤的药液。

中午在食堂扒饭时，牙龈又出血了。李默用纸巾捂住嘴，发现邻座小王的餐盘里摆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四菜一汤——连红烧排骨的数目都相同。他们相视苦笑，嘴角溃疡的位置都在右下方。

傍晚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。李默抱着连夜赶完的材料冲进组织部大楼，皮鞋里浸的雨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呜咽。电梯镜面映出他左鬓的白发又多了几簇，像档案室那些受潮卷边的文件页脚。

"爸爸，今天护士阿姨给我画了熊猫。"视频通话里朵朵举起涂色本，手背上的留置针胶布翘起一角。李默刚要开口，张主任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，他匆忙挂断时瞥见妻子欲言又止的脸。

深夜十一点零七分，李默终于校完最后一份述职报告。停车场只剩他那辆生锈的自行车，车筐里积着昨夜的雨水，倒映的月光被栅栏切割成惨白的表格线。他摸出手机订儿童退烧贴，购物车还躺着半年前没付款的识字卡片。

在信访局窗口值完夜班，李默发现早市摊主们已经在晨雾里支起煤气灶。他买了两个韭菜盒子，塑料袋上的油渍慢慢洇透东城区信访简报，把"群众满意度"几个字泡得发胀。

电梯里遇见人事科老赵，对方盯着他左腮的剃须刀划痕："年轻人要注意形象管理。"李默摸到下巴结痂的伤口，想起这是上周三凌晨修改干部档案时手抖割的。那天朵朵的退烧药刚好用完。

办公室绿植又死了一盆。李默把枯黄的巴西木搬到走廊时，发现花盆底部粘着2018年民主生活会的签到表。他蹲在地上用钥匙刮那些硬化发黑的水渍，突然听见档案室传来复印机卡纸的嘶鸣——和小朵雾化机的哮喘声一模一样。

中午在食堂排队时，手机弹出一条幼儿园家长群消息。林妍发的儿童退烧药照片混在各类工作通知里，像块格格不入的拼图。打菜阿姨的汤勺在紫菜蛋花汤里搅动，李默看见汤面上浮着的蛋丝组成了"速办"两个字。

暴雨突至的傍晚，李默发现自行车后胎瘪了。他提着公文包在公交站台躲雨，站牌上的反腐倡廉广告被雨水冲刷得只剩半张脸。19路车进站时溅起的水花打湿裤管，他想起上周交的差旅费报销单还没过审。

值班室的折叠床弹簧硌得腰疼。李默数着天花板霉斑给林妍发语音："周三的专家号我请好假了..."话没说完就听见走廊里张主任的咳嗽声，他慌忙删掉后半句"这次一定陪你们去"。

凌晨两点十七分，应急灯的绿光把廉政承诺书照得像停尸房的登记簿。李默用棉签蘸着红霉素软膏涂嘴角溃疡时，突然发现保密柜的电子锁密码是女儿生日。这个认知让他手指发颤，差点把药膏挤进文件夹。

晨会时王副部长宣布要抽查干部家访记录。李默盯着会议纪要本上的圆珠笔印，想起上次家访还是半年前——那天朵朵的蜡笔画被装进"干部家风建设成果展"的亚克力盒，至今锁在宣传部仓库。

财务科通知补交消防整改的发票底单时，李默正在医院走廊哄女儿做皮试。他左手举着棉花棒按针眼，右手在手机相册里翻拍2019年的办公用品票据。朵朵的眼泪砸在屏幕保护膜上，把某张会议桌的条形码晕染成江岸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