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书最大的意义，你知道吗？

他们说读书能改变命运。我小时候信了这话，后来发现全是扯淡。

我爹是个杀猪的，大字不识几个，却总逼着我读书。他粗糙的手掌拍在油腻的课本上，说："读书才有出息。"我看着他指甲缝里的血渍，心想这出息到底是什么东西。

十二岁那年，我在镇上的废品站捡到半本《水浒传》，缺了封面和结尾。我蹲在臭烘烘的废铁堆里，一页页翻着那些发黄的书页。鲁智深倒拔垂杨柳那段让我笑出了声，这是我第一次知道，原来书里也有活人。

后来我考上了县里的中学。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瘦高个，他总说："书中自有黄金屋。"我信了，拼命读书。直到有一天，我看见他偷偷把图书馆的新书往家里搬，那些书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县城旧书摊上。他的眼镜片在阳光下反着光，我看不清他的眼睛。

我同桌李强从来不读书，他说："读这些玩意儿有啥用？"他爹是县里管土地的，初中毕业就给他安排了好工作。毕业那天，他开着小轿车来接女朋友，车轮溅起的泥水弄脏了我的裤腿。

大学时我遇见了王教授，他是个真正的读书人。办公室里堆满了书，连椅子上都摞着厚厚的典籍。他总说："读书是为了明理。"去年听说他得了抑郁症，从图书馆七楼跳了下来。整理遗物时，人们发现他读了一辈子书，存折上只有三千二百块钱。

现在我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，每天处理各种文件。我的办公桌抽屉里藏着一本《活着》，已经翻得卷了边。中午休息时，我就着冷掉的盒饭读上几页。有次被经理看见，他笑着说："还挺用功啊。"第二天给了我双倍的工作量。

昨晚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本书，被无数双手翻来翻去。有的手很干净，有的沾着油渍，还有的留着长长的指甲。最后我被翻烂了，纸页散落一地，被人踩来踩去。

今早路过废品站，看见一个小孩蹲在那里翻一本破书。我想告诉他点什么，张了张嘴，最后还是走开了。太阳照在我们身上，他的影子很短，我的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