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民工：我好饿

农民工为了生存，每年都漂泊在外打工。正月十五刚过完，大多数农民工便扛起行囊离开家乡。从自己家乡的镇上坐上大巴车，来到县城要么市区，然后，坐上火车奔赴外地打工。在家里时，家里虽然贫穷，最起码天天按时吃上热乎的饭菜。一旦离开家，他们（她们）就能省则省的，因为离开家，吃饭就得花钱，过年已经把钱花的所剩无几。出门身上本来就没几个钱，其中还要作为出门路途的路费，出门在外饿了，就吃点离开家时，从家里拿的油饼，由于出门要带行囊还有一些衣服什么的，带的油饼也不是很多，因为带多了，一路上带着很是麻烦。出门第一天，带的油饼还软和着，可第二天…三天，带的油饼也所剩不多了，仅有的几个已经变得硬邦邦的，但在路上，饿了还得勉强凑和着吃，不吃饿的实在受不了，就是吃了，一路上坐在车里，肚子还是饿的咕咕叫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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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张是来自甘肃定西的一名打工人，今年55岁，黝黑瘦瘦的长脸，眼窝看起来炯炯有神，一眼看上像是木头棒被火烧成坑的样子。去年我和他在兰州火车站汇合，他买完车票身上就只剩下一百元。我们买的火车票是下午五六点才发车，我叫他一起去饭馆吃点东西，这样上了火车就不用吃饭了。他却说：“我吃些家里带着的油饼就可以了，你去吃吧”。我连续叫了他两三次，他执意就是不去吃。我吃完回来，在后面才得知，他身上只带了一百元。我对他说，你咋不早说呀，你带的钱少，我可以请你吃嘛。他却嘿嘿笑着说：“你和我都是出门打工的，都不容易。”他一句话说的，我无言以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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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在兰州火车东站等了个把小时。太阳快要从西边落下了，我看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，已经六点钟。我对待老张说，我们进去吧，外面太冷了，再有一个小时，我们坐的车也要发车了。他侧着脸向我“嗯”了一声，我们俩便肩上扛起行李，手里提着大包，拖着疲惫的步伐一步步向进站口走去。走到进站口时，我们把身份证递给检票的小姐姐，小姐姐头都没抬，把我们俩的身份放在那仪器上，然后拿给我们，我们接过身份证，她向我们撇了一眼，不耐烦的说着，赶快往里面走。我们俩也没有作声，就扛起行李，提着包往里面走着，因为我们拿的行李装着被褥，进站口的门不是很大，我们扛起来就卡住门口了，老张走在我后面，他放下他带的东西，在我后面，帮我把扛起来的行李推了一下，就进去了。我进去了，准备把行李放在门口的墙边上，准备去帮他，后面的旅客过不来，就在后面也帮他推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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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走在门口时，他也进来了，我俩因为带着行李，后面也有很多旅客，怕把别人堵住，就在检票时，一直拿着行李，行李有很重，一段路把我俩累的出了一身汗，因为我带着眼镜，汗水滴在眼镜上，是我眼前一片模糊，我从口袋里摸出擦眼镜的布，赶快把眼镜上的汗水擦掉了，当我在戴上眼镜时，我看见老张黑乎乎的额头上汗水顺着鼻梁一直流在嘴唇上，由于他脸上黑，汗水留下来，车站里面荧光屏上的光照在他脸上，他黝黑的脸上突然闪闪发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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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进了站，找到对应车票的候车室休息了一会，当我觉得身上突然一阵冰凉时，才发现我身上的衣服，已经被汗水捂湿了。我问了老张一声，你身上冰凉吗？他对我说：“和你一样，也很凉，一会身体的温度就烤干了。”我没有说什么，只向他微微一笑。过了一会，时间终于到了，候车室的大屏上已经显示了出来，也提示马上还是再一次检票了。工作人员小姐耳朵上挂着可以喊话的话筒，喊着让旅客排好队，马上检票上车了。大家拿着行李大包小包的，站了四五个纵队，有过了几分钟，就开始往里面走了。我们上了车，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，我和老张的座位离的不远，他就在我对面的坐位上。我们坐上车过了两三个小时，我突然听到老张的肚子在咕咕的叫着，他因为饿了，别的旅客都坐在座位上睡着了，而他却难受的身体转来转去，时不时的喝着水杯里的水。我知道他肯定是饿的难受了，所以才身体转来转去，我就在我的包里取了两三个苹果，有拿了也四五个油饼，一块装在塑料袋递给他，他还嘴上一直说着不要，我就小声骂他了，我严厉的对他说，你肚子饿的咕咕叫，我都听到了，你就吃些油饼水果嘛，你咋就这么犟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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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接过我递给他的塑料袋，把塑料袋放在小桌上，解开塑料袋，拿起水果和油饼就吃了起来，看着他一口油饼，一口苹果的吃着很香。我虽然脸上面无表情，心里不有的对自己说，这下他的肚子可以不在咕咕叫了。不一会，他吃完四五个油饼和几个苹果，便爬在小桌上，和旁边旅客一样睡着了。我们俩做了一晚上火车，第二天中午左右便到了乌鲁木齐。和我老板电话了说好的，我们到了乌鲁木齐，老板就开车过来接我们，可当我们到了乌鲁木齐，老板却说：今天他临时有事，走不开，让我们打车过来找他。我的心里好像被泼了一盆凉水，从头凉到了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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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俩在出了出站的路边坐在一会，抽了一根烟，但坐着一晚上根本没休息好，头闷闷的好痛，就在路边上了一辆黑车，按照老板说的地址，司机师傅手机导航着出发了，我俩上了车，坐上车里就睡着了，我在梦里恍惚时不时的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。但我的眼睛始终睁不开，司机师傅把我们拉到乌鲁木齐西边的山上，因为山上导航没信号，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走，就一直摇晃着我和老张，试图把我俩从熟睡中叫醒，可我俩一个比一个一个睡的死。司机把我们叫了十几分钟，后面还是我醒来了，老张打着呼噜还在睡着，肚子不停的咕咕叫着。我心里想，看来我睡梦里听到的声音是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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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给老板打了电话，老板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，过了一会终于打通了，但山上信号不好的缘故，说话总是断断续续的。我说的话，他听不全，他说的话，我也听不全。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让我怎样走才能找到他，就这样在山上坐在车里找老板，等我们找到老板时，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。原来老板在一家污水处理厂，以后我们俩就在这里干活了。

我们在污水处理厂安顿好，就在厂里吃了晚饭。晚上，我和老张睡在宿舍了，只听到他的呼噜声，却听不到他肚子咕咕叫了。我心里想，老张今晚看来真的吃饱了。我们在哪里干了三个月，后面哪里没活了，老板给我们结了工钱，我们就离开哪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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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哪里我们就一直没找到活干，没办法只能在乌鲁木齐干零工活，可这里的零工活很少，干零工活的工人却很多。导致我们干这两天，两三天没活干。在污水处理厂干完活时，把大部分结的工钱通过微信，都转给了家里人，离开后找不到活干，就打零工，但打零工不一定天天有活干。我俩为了省钱，有时候就只能住在出租窝吃泡面。吃了泡面，前半夜还可以，后半夜就被饿醒，饿醒后的老张，肚子就一直咕咕叫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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