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子生气拿走家里存折 我偷偷跟了过去 看见她在敬老院门口站两小时

妻子摔门出去那天，西风把院子里的塑料袋吹得满天飞。我追出去的时候，只看见她气冲冲的背影和晃动的花棉袄。

“你给我回来！”我冲着她的背影喊。她头也不回。

其实吵架的起因有点傻。我下班回家，看见茶几上放着一盒老花镜，挺精致的，红木盒子，里面是金丝边眼镜。

“这什么啊？”我随口问了一句。

妻子从厨房探出头来：“给我妈买的老花镜。”

我拿出来看了看，心想这得小二百吧，就又问了句：“多少钱？”

“三百八。”

“啥？”我一下没控制住，音量陡然提高，“一副老花镜要这么多钱？药店三十块的不是挺好？”

这下她不乐意了，围裙也不解，走出来就跟我杠上了：“我妈眼睛度数深，普通的戴着头晕！再说了，她老人家一辈子没享过福，一副像样的眼镜都舍不得买！”

“三百多啊！我们家又不是印钞票的！咱爸的药钱还不够你败的？”

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。我爸去年查出肺气肿，一个月光药就得七八百。妻子从没嫌过一句，还常劝我多买点好的。我这句话是真不厚道。

妻子的眼圈一下子红了：“你爸吃药天经地义，我妈配副眼镜就是浪费钱？老徐，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！”

我刚想解释，她却突然冲向卧室，拉开床头柜，拿出那个旧布兜。那是我们家的”小金库”，存着一万多块存折和几千块现金。她抓起来就往门外走。

“哎！你干嘛去？”我追问。

“关你屁事！”

她拿着存折就走了，连晚饭都没吃，把我和儿子晾在那儿。儿子正上初二，叫小宇，正在房间写作业，听见吵架声也不敢出来。

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，眼睛盯着那副老花镜，心里乱糟糟的。说起来，丈母娘今年七十出头了，身体倒是硬朗，就是腿脚不便，住在县里的敬老院已经三年了。

妻子每个月都去看她，带些水果和补品。我呢，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时跟着去一趟，平时工作忙，也确实懒得去。这些年来，总觉得丈母娘对我有看法，每次见面都是爱搭不理的。

等了一个小时，妻子还没回来。天已经黑了，我心里有点慌。平时再怎么吵，她也就是在家里不理我，这次竟然拿着钱出门了。

我翻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，可转念一想，她这个脾气估计不会接。就在这时，小宇怯生生地从房间走出来：“爸，妈妈去哪了？”

“出去办点事。”我敷衍道。

“你们又吵架了？”

“没事，小事情。”

小宇欲言又止，最后还是说道：“上次妈妈也这样出去了，后来我发现她去了外婆那里。”

我一愣：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“上个月。你出差那会儿。”

我突然有了想法。或许，妻子是去了敬老院？可都这个点了，敬老院晚上不让探视啊。不过，我还是决定去看看。

“小宇，你在家自己热点饭吃，我出去一趟。”

我抓起外套就出了门。十月的夜晚，风已经有些刺骨了。

敬老院在县城东边，离我家开车得四十分钟。一路上，我又后悔又自责。结婚二十年，我和妻子其实感情还可以，就是这几年，我总觉得她对自己家人太上心，对我家人不够体贴。现在想想，可能是我太计较了。

妻子的父亲早逝，丈母娘一个人把她和小叔子拉扯大。小叔子在广东打工，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，所以照顾老人的事基本都落在妻子身上。

到了敬老院门口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。院子里黑黢黢的，只有门卫室亮着灯。我把车停在对面，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妻子穿着那件花棉袄，靠在敬老院围墙边，一动不动地站着。

我下车正要过去，突然住了脚。她在干什么？为什么不进去？我躲在一棵树后面，观察了一会儿。

妻子就那么站着，偶尔抬头看看敬老院三楼的某个窗口。那里应该是丈母娘的房间，窗户亮着微弱的光。我看了看表，她已经在这里站了至少两个小时了，而且看样子，她根本没进去。

这一幕让我有些不解。妻子既然来了，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她妈？

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，敬老院三楼的那扇窗户忽然打开了。一个佝偻的身影探出头来，正是我的丈母娘。

我借着路灯，看见丈母娘朝着下面摆了摆手，然后关上了窗户。妻子也朝三楼挥了挥手，然后转身走了。

她没看见我，朝着公交车站走去。我赶紧躲到车里，目送她上了末班车。

这一幕让我百思不得其解。第二天是工作日，我早早出门，妻子还在睡。晚上回来，她若无其事地做了饭，仿佛昨天的争吵从未发生过。存折也回到了床头柜。

我忍不住问：“昨天去哪了？”

“随便走走。”

“去看你妈了？”

她的手顿了一下，然后继续盛饭：“嗯，去了。”

“敬老院不是晚上不让进吗？”

妻子抬头看了我一眼：“我就在门口站了会儿。”

这个回答让我更加困惑了。如果只是在门口站着，那为什么要去？而且是站了整整两个小时。

接下来的一周，我们之间恢复了平静，但我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疑惑。于是，我打算再去敬老院看看，这次不是跟踪妻子，而是去看看丈母娘。

周六下午，我对妻子说要去单位加班，其实开车去了敬老院。进门的时候，门卫认识我，笑着打招呼：“徐师傅，好久不见啊！”

“是啊，最近忙。”我笑着应付过去，“我岳母最近还好吧？”

“挺好的，您老婆昨天才来看过。”

我点点头，心想妻子果然经常来。走进敬老院的大楼，迎面碰上了院长李大姐，她也认识我，热情地打招呼。

“小徐来了啊，找王阿姨吧？三楼右转第二间。”

我登上楼梯，来到丈母娘的房间。敲了敲门，里面传来丈母娘沙哑的声音：“谁啊？”

“妈，是我，小徐。”

门开了，丈母娘惊讶地看着我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我笑了笑：“来看看您。”

丈母娘的房间不大，但收拾得很整齐。一张单人床，一个衣柜，一张小桌子，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，有她年轻时的，也有妻子小时候的。

“坐吧。”她指了指床边的凳子，自己坐在了床上，“你媳妇没跟你一起来？”

“她不知道我来。”

丈母娘脸上露出一丝疑惑：“那你突然来干嘛？”

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，看了看四周，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一副眼镜上——正是那副金丝边老花镜。

“这眼镜戴着还习惯吗？”我问。

“挺好的，比以前那副强多了，不晕。”丈母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“花了不少钱吧？你媳妇舍得给我买这么贵的。”

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应该的。”

“你们别为这事儿吵架。”丈母娘突然说。

我一愣：“您怎么知道我们吵架了？”

丈母娘叹了口气：“前几天你媳妇脸色不好看，我就猜到了。你们年轻人，钱难赚，我知道。”

我有些惭愧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。

“阿姨，我想问您个事。”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了，“我媳妇是不是经常晚上来看您？就站在敬老院门口？”

丈母娘明显愣了一下，随即眼神变得复杂起来：“她跟你说的？”

“我…”我不知道该不该承认是跟踪了妻子，“我猜的。”

丈母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，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：“是啊，有时候会来。”

“为什么不进来呢？”

丈母娘沉默了一会儿，眼睛看向窗外：“进不来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敬老院晚上不让探视，她就在外面站一会儿，我从窗口看看她。”丈母娘的声音低了下来，“她以为我不知道，其实…每次她站在那儿，我都知道。”

我更加不解了：“那她为什么非要晚上来呢？白天不是更方便吗？”

丈母娘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：“你真想知道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我问你，你们家存折上还有多少钱？”

这个问题让我一头雾水：“一万多吧，怎么了？”

“一万多？”丈母娘的表情有些奇怪，“你确定？”

“我前几天还看过，一万三千多。”

丈母娘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，她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，打开给我看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沓钱，还有几本存折。我一眼就认出来，那是我家的存折，还有几本我从未见过的。

“这…”我完全懵了。

“这些年，你媳妇每个月都给我送钱，说是给我买营养品。”丈母娘的声音有些哽咽，“其实她从没买过，都攒在这里。一分钱都没花。”

我翻开那几本陌生的存折，上面的数字让我震惊——总共有近六万元。

“她怕你知道，所以每次都是偷偷来的。”丈母娘继续说，“有时候白天来不了，就晚上来，站在外面，给我打个手势，我就知道她来了，她也就安心回去了。”

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。

“这些钱是给小宇准备的。”丈母娘看着我，眼神坚定，“我这辈子没文化，没见识，也没给女儿攒下什么嫁妆。现在就想着，好歹给外孙留点念书的钱。”

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妻子那天会那么生气。她一直在偷偷地省钱，给丈母娘送去，而丈母娘又全部攒着准备给小宇上大学用。而我，却因为一副老花镜和她吵架。

“阿姨，这钱…”

“我知道你们日子不容易。”丈母娘打断了我，“你爸病了，要花钱，我理解。但我这点心愿，你就别拦着了。”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能点点头。

离开敬老院时，天已经暗了下来。我坐在车里，脑海里全是妻子站在敬老院门口的背影。那一刻，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太混账了。

回到家，妻子正在厨房忙活，小宇在客厅看电视。我叫住了妻子：“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妈吧。”

妻子愣了一下，然后点点头：“好啊。”

“对了，我看见你妈戴上那副老花镜了，挺精神的。”

妻子笑了：“是吧，我就说值这个钱。”

“值，当然值。”我走过去，轻轻抱住了她，“对不起，那天我不该那么说。”

妻子被我突如其来的示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：“你今天怎么了？”

“没什么，就是突然觉得，咱们这么多年，你不容易。”

那天晚上，我们很久没有这么和谐地吃了一顿饭。饭后，我主动收拾了碗筷，又帮小宇检查了作业。

临睡前，我从床头柜拿出那个布兜，对妻子说：“以后家里的钱你来管吧，我这人大手大脚的，不会过日子。”

妻子看着我，眼睛里闪着泪光：“你今天到底怎么了？”

“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。”我握住她的手，“你这么多年辛苦了。”

她没说话，只是靠在我肩上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
第二天，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了敬老院。看见我们一起来，丈母娘明显很高兴。我们带了些水果和点心，还有一件新棉袄——这是我特意挑的，比妻子那件还贵一些。

临走时，丈母娘悄悄塞给我一个信封：“这是钥匙，我床底下的盒子你拿回去吧，放在这儿我不放心。”

我摇摇头：“您留着，给小宇上大学用。”

丈母娘看了我一眼，眼里有欣慰，也有一丝释然。

回家路上，妻子问我：“我妈跟你说什么了？”

“没什么，就是让我好好对你。”

妻子似乎不太相信，但也没再追问。

那天晚上，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妻子，包括我跟踪她去敬老院的事。我以为她会生气，但她只是静静地听完，然后说：“你不该偷偷跟着我的。”

“我知道，但如果不是那样，我可能永远不会明白你这些年的付出。”

妻子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我妈一辈子没享过福，我不想让她老了还操心。本来想着给她攒点养老钱，她却全都留给小宇…她一分都舍不得花。”

说着，妻子的眼泪掉了下来。

我抱住她：“以后咱们一起照顾她，不要再偷偷摸摸的了。还有，以后我每个月工资上交，你来管钱。”

妻子破涕为笑：“你这是要当甩手掌柜啊？”

“不是，是我终于看清楚了，谁更会持家。”

那天晚上，我们聊了很多，关于过去，关于未来。我突然意识到，这些年来，妻子一直在默默付出，而我却浑然不觉。

第二天醒来，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。打开一看，是一副和丈母娘一模一样的金丝边眼镜，旁边还有一张字条：

“你最近老说眼睛花，该配副老花镜了。——你媳妇”

拿起眼镜，我透过镜片看向窗外。院子里，妻子正在晾晒我的衬衫，身旁是那个七零八落的晾衣架，一侧的脚已经断了，用砖头垫着。阳光洒在她身上，勾勒出一道温暖的轮廓。

我忽然觉得，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清晰、最美好的景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