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我吹牛说要娶女同桌为妻,长大后她追着我问:啥时兑现承诺
发布时间:2025-07-30 22:40 浏览量:34
2006年秋,一个星期天的上午,我按照媒人李姐给的地址,走进了城南的“遇见”咖啡馆。
玻璃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,推门进去,咖啡豆的焦香混着奶油甜味扑面而来,跟我平时待的汽修厂简直是两个世界。
“是廖先生吗?”靠窗的位置站起来个姑娘,穿着米白色针织衫,头发在脑后挽成个松松的髻,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,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。
我点头,在她对面坐下,心里先凉了半截。
李姐说跟我相亲的姑娘叫王小莉,在图书馆上班,文静得体。
可眼前这姑娘,脸圆乎乎的,针织衫裹着显露出点臃肿的轮廓,笑起来眼镜滑到鼻尖,跟我想象中的“文静”沾不上边。
“我叫王小莉。”她把菜单推过来,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,“想喝点啥?他们家的拿铁不错。”
“随便。”我心不在焉地应着,目光扫过她手腕上的红绳——跟我小时候丢的那根好像,也是毛线编的,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。
服务员送咖啡过来时,她伸手去接,袖口往下滑了滑,露出胳膊上一小块浅褐色的疤。
我猛地一愣,那疤的形状怎么如此熟悉?
“你这疤……”我指着她胳膊,嘴巴都张大了。
王小莉低头看了眼,突然笑了,眼镜后面的眼睛弯成月牙:“你总算认出我了?廖瑞。”
“王娟?”我手里的咖啡勺“当啷”掉在杯里。
小学同桌王娟,那个梳着马尾辫、总爱抢我作业本抄的姑娘。她小时候瘦得像根豆芽,跑起来辫子甩得像鞭子,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?
“我早改名了,现在叫王小莉。”她用纸巾擦了擦溅出来的咖啡渍,“18岁那年改的,我妈说‘娟’字太柔,怕我受欺负。”
记忆里的王娟突然活了过来。
她长得漂亮,但学习成绩不好,经常抄我的作业......
可现在的王娟——
“你咋胖了这么多?”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,这话说得跟带刺的铁丝似的。
王小莉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,脸上的笑淡了点:“上大学时天天泡图书馆,零食不离嘴,就胖起来了。”
她顿了顿,突然抬头看我,“你倒没咋变,就是高了,黑了......”
那天的聊天像在翻本旧书,好多模糊的事都清晰起来。
她说初中毕业后就随父母去了县城,我说我念完高中就跟着师父学修车。
说到最后,她推了推眼镜:“明天下午有空不?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咋样。”
我看着她镜片后那双有点躲闪的眼睛,想起刚才她喝咖啡时,奶泡沾在嘴角都没察觉。
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又冒了上来:“不了,明天厂里要加班,车还等着修呢。”
她“哦”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
临走时,她站在咖啡馆门口,风把她的针织衫吹得鼓鼓的:“廖瑞,我知道你没看上我。”
我没接话,转身就走,身后的风铃又响了,叮叮当当地,像在笑话我。
接下来的半个月,王小莉隔三差五给我发消息。
有时是问“你爱吃的葱花饼,我妈烙了,要不要来拿点”,有时是发张图书馆门口的银杏树照片,说“叶子黄了,跟小时候学校后墙的那棵一样”。
我都没回。
不是忙,是不知道咋回。
汽修厂的李姐总说我挑,可我就是觉得,王小莉不是我想找的那种。
我想找个啥样的?大概是像车间墙上挂的挂历模特那样,瘦,爱笑,说话轻声细语的,而不是眼前这个戴着厚眼镜、连喝咖啡都会弄脏嘴角的王小莉。
直到那天晚上,我刚把最后一辆车开出车间,手机“叮”地响了。
是王小莉的短信,就一行字:
“你小时候总在操场边给人吹牛,说长大了要娶我,还说要给我买带花纹的裙子。现在连相处的机会都不给,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不?”
我拿着手机,站在路灯下,影子被拉得老长。
小时候的事突然涌上来,像涨潮的水。
那是小学四年级的运动会,我跑100米拿了第一,奖品是一瓶健力宝。
我举着它在操场边转圈,对着一群起哄的同学喊:“我长大要娶王娟!给她买全村最花的裙子!”
王娟当时就站在人群里,脸涨得通红,抓起地上的沙砾砸我:“谁要你娶!我要嫁解放军!”
可后来,她却把那块带霉点的红薯干,偷偷塞进了我的裤兜。
手机屏幕暗下去,映出我一脸的傻样。
我想回句“小时候瞎胡说的”,又觉得这话太轻,像羽毛飘在地上,起不了啥作用。
最后,我按了锁屏键,假装没看见。
从那以后,王小莉没再发过消息,像滴进水里的墨,慢慢淡了。
媒人李姐后来又给我介绍了几个,有卖化妆品的,有在商场当导购的,都比王小莉瘦,说话也甜,可处着处着就散了。
她们会嫌我满手机油味,会嫌我住的老房子没电梯,不像王小莉,从来没问过我一个月挣多少,只记得我爱吃葱花饼。
年底大扫除时,我在工具箱最底层翻出个铁盒子,里面是小时候攒的弹珠,还有半块用玻璃纸包着的奶糖。
糖早就硬了,玻璃纸上却印着模糊的字——“橘子味”。
这是王娟在我生日那天送的,她说“我爸去镇上开会带的,甜得很”。
我捏着那块糖,突然想起咖啡馆里,她胳膊上的那片“小叶子”。心里像被啥东西扎了下,有点疼。
转过年来的三月,厂里派我去邻市送零件。
高速路上突降暴雨,前面的货车急刹,我没刹住,追尾了。
等我醒过来,已经躺在医院里,腿上缠满了绷带,动一下就钻心地疼。
医生说骨折了,得躺至少三个月。
我盯着天花板,脑壳嗡嗡响。
父母年纪大了,禁不住吓,肯定不能说。
可这三个月谁来照顾?护工倒是能请,可一想到陌生人给自己擦身、端尿盆,我就浑身不自在。
住院第二天,我正龇牙咧嘴地想翻个身,病房门被推开了。
王小莉拎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,头发剪短了,扎成个利落的马尾,脸上没戴眼镜,眼睛亮得很。
“你咋来了?”我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。
“李姐告诉我的。”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,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,“没发烧,还好。”她的手指有点凉,碰得我皮肤发麻。
“李姐咋给你说这个?”我表示不解。
王小莉笑道,“她是个热心肠,总想着如何帮帮你呗!”
说着,她打开保温桶,里面是小米粥,飘着股淡淡的姜味,“我妈说骨折了要喝这个,补气血。”
我一听这话,眼睛瞬间湿润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王小莉天天来。
她早上五点就起床熬粥,七点准时到医院,帮我擦脸、喂饭,中午回去做了午饭再送来,晚上等我请的临时护工来了才走。
有天我拉肚子,想上厕所,护工还没来,我憋得脸通红。
王小莉见状,赶紧找出便盆,拉上帘子道:“想上大号是吧,我来帮你。”
“不行不行,”我赶紧摆手,“等护工来。”
“害啥臊?”她端起便盆,动作麻利地往我屁股下放,“小时候你掉进粪坑,还是我喊人把你拉上来的呢。”
我没话说了,顺着她手翻身。
一百四五的身子,对于王小莉来说有些吃力。
我看见她额头上的汗,顺着脸颊往下滴,滴在我手背上,我心头又是一阵感动。
那天她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,领口系得整整齐齐,袖口挽起来,露出的胳膊虽然不算细,却结实得很。
“你眼镜呢?”我突然问。
“做了手术,不戴那个了。”她直起身,揉了揉腰,“戴了十年眼镜,鼻梁都压出坑了,早想摘了。”
我这才仔细看她。
没了眼镜挡着,她的眼睛其实很大,睫毛又长又密,笑起来眼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。
“你咋瘦了?”
“天天跑医院,想胖都难。”她大大方方地笑了。
“对不起啊,”我憋了半天,冒出这么一句,“上次在咖啡馆,我……”
“过去的事了。”她把便盆放到我屁股下后,走到帘子外说:“我那时候是胖,也不爱收拾,换我是你,也看不上。”
“我——”我一时结巴,不知如何回答。
王小莉娇嗔道,“哎呀,让你别提了。”
“好,不提了。”我就坡下驴。
拆石膏那天,王小莉来接我。她穿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,是带花纹的,像小时候我吹牛说要给她买的那种。
“走,带你吃好吃的。”她扶着我的胳膊,力道正好,不重也不轻。
“去哪?”
“我家,我妈包了饺子,韭菜鸡蛋馅的,你小时候最爱吃的。”
我看着她的侧脸,阳光洒在她头发上,泛着点金黄。
突然就笑了:“王小莉,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要追我了?”
她脚下一顿,脸“腾”地红了:“谁……谁追你了,我妈让我给你送饺子。”
“那你天天往医院跑,给我端屎倒尿,也是你妈让的?”
她被我问得没话说,使劲掐了下我的胳膊:“廖瑞,你别给脸不要脸!”
这脾气,跟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我心里甜滋滋的,像喝了蜜。
从那天起,我开始追她。
说是追,其实也没啥新鲜的。
我修完车,就去图书馆接她下班,手里拎着刚买的草莓,她说“酸的才好吃”;她随口说想吃城南的糖糕,我第二天一早就骑着电动车跑遍全城,买了热乎乎的回来,糖汁烫得我舌头直伸,她笑得直不起腰。
有天她忽然问我:“你当初为啥看不上我?就因为我胖,戴眼镜?”
我正在给她修自行车链条,手上全是油。
我擦了擦手,认真地说:“是,也不全是。那时候我傻,觉得找对象就得找好看的,忘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的,不是过给别人看的。”
我指着她胳膊上的疤,“你这块疤,比啥好看的脸蛋都金贵。”
那道疤,是小学五年级时,她为了帮我买一本课外读物,自己独自骑车去镇书店时,不小心摔伤后留下的。
她没说话,蹲下来帮我递扳手,眼泪“吧嗒吧嗒”掉在车链条上,溅起小小的油花。
秋天的时候,我带小莉回了老家。
父母一看见她就乐了,我妈拉着她的手不放:“这不是娟丫头吗?小时候还来家里给小瑞送过书呢,现在长这么俊了!”
王小莉脸通红:“阿姨,我改名了,叫王小莉。”
“改啥名都一样,”我爸蹲在门槛上抽旱烟,笑得皱纹都堆在一起,“廖瑞这小子打小就犟,也就你能治住他。”
晚饭时,我妈端出一盘子葱花饼,还是热乎的。
王小莉拿起一块,咬了一大口,烫得直呼气:“阿姨,跟小时候一个味!”
“爱吃就多吃点,”我妈给她夹了块排骨,“以后常来,让小瑞给你做,他现在学了两手,烙饼比我强。”
我瞅着王小莉油乎乎的嘴角,突然想起咖啡馆里的那天。
原来不是她变了,是我终于看清了,她一直都是那个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的姑娘,不管她叫王娟,还是王小莉。
订婚那天,王小莉穿了件红棉袄,跟小时候过年穿的那件很像。
她妈把一个红布包递给我,打开一看,是根毛线编的红绳,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,正是我小时候丢的那根。
“小莉一直留着,”她妈抹着眼泪笑,“她说这是你当年‘求婚’的信物,非说丢了就娶不成了。”
我把红绳系在王小莉手腕上,跟她咖啡馆里戴的那根并排着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两根红绳都亮晶晶的。
“廖瑞,”她拽着红绳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,“你小时候吹的牛,还算数不?”
“啥牛?”我故意逗她。
“就说要给我买带花纹的裙子,还要娶我!”她急得脸都红了。
“当然算数。”我把她搂进怀里,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,“裙子买了,现在就差娶你了。”
婚礼在我老家的大院子里举办,热闹得很。
李姐跑来跟我说:“我就说你俩有缘分,小时候的玩笑话,真成了!”
王小莉穿着婚纱,站在我对面,眼睛里全是笑。
我突然想起小学四年级的操场,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,抓起沙砾砸我:“谁要你娶!”
可现在,她站在这里,笑着说“我愿意”。
敬酒的时候,她端着酒杯,偷偷在我耳边说:“其实我早知道你会回头的。”
“为啥?”
“因为我知道你是啥人,”她抿了口酒,脸颊红扑扑的,“看着犟,心热得很。就像小时候,你嘴上说我红薯干发霉了,转头就吃得干干净净。”
我哈哈大笑,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。
原来最懂我的人,一直都是她。
从操场边的吹牛,到咖啡馆的重逢,再到病床上的守护,绕了这么大一圈,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。
晚上闹完洞房,王小莉靠在我怀里,摆弄着手腕上的红绳:“廖瑞,你说咱俩下辈子还能遇见不?”
“能。”我摸着她的头发,“下辈子换我先找到你,我还跟你吹牛,说要娶你。”
她笑着打我:“谁要你吹牛,下辈子你得正经点,拿着红绳来跟我提亲。”
窗外的月光照进来,落在她脸上,温柔得很。
我知道,小时候吹的那个牛,不是玩笑,是缘分早就埋下的种子,在岁月里发了芽,开了花,最后长成了我们俩的日子,热热闹闹,甜甜蜜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