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后我才知道那封情书不是给我的；重生到十年前，我立马把信给原主

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

结婚后我才知道，

江玄当年那封情书，根本不是写给我的。

他向来寡言冷淡，怎么可能喜欢我这种相貌平平的女生？

那封信，是我误会了，硬生生从别人手里抢来的。

“没事，我们好聚好散。”

直到电梯失控坠落前的最后一秒，我都这么安慰自己。

重生回十年前，我站在教室走廊的窗边，阳光斜照，梧桐叶影斑驳。

那封情书还没到我手上——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拨乱反正，亲手把信交还给了它真正的主人。

可后来某个深夜，江玄却醉醺醺地靠在我家房门外。

楼道声控灯忽明忽暗，他眼尾泛红，声音沙哑又颤抖：

“你凭什么……凭什么替我做决定？”

1

我收拾行李，江玄的妹妹跑来搭把手。

整理到储物间角落那个积灰的纸箱时，

一本旧相册“啪”地滑了出来，掉在木地板上。

我蹲下身捡起来，随手翻开——

是我们高中毕业时的纪念相册。

照片里的我们穿着蓝白校服，脸庞稚嫩，眼神清澈。

江玄站在后排最边上，个子高出一截，眉眼冷淡，已经透出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。

他妹妹凑过来，手指在毕业照上一个个点着找我：「嫂子在哪？我怎么没一眼认出来？」

我笑着指了指角落里那个缩着肩膀的小身影：

「这儿呢。」

照片上的我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，齐刘海压到眉毛，嘴唇抿成一条线，

连拍照时喊“茄子”都不敢张大嘴，整个人透着一股土气和拘谨。

我轻轻叹了口气，语气带着点怀念：

「要不是你哥当年写了那封情书，谁能想到我们会在一起？」

妹妹“啊”了一声，眼睛忽然亮起来：

「我听说哥哥高中的时候，给他班上一个超漂亮的班花写过情书！」

她歪着头看我，满眼期待，「那个班花……就是你吗？」

空气忽然安静下来。

窗外的风卷起窗帘一角，阳光斜照在相册泛黄的页面上。

妹妹偏着头，认真等我回答。

我眨了眨眼，喉头有点发紧。

我不是班花。

我只是那个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、默默喜欢了江玄三年的普通女生。

2

十年前，课间操刚结束，走廊里闹哄哄的。

一群男生推推搡搡，突然把江玄搡到了我面前。

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，落在他肩头，周围爆发出一阵起哄的笑声。

江玄站定在我跟前，眉头微蹙，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，又好像藏着点别的什么。

我被堵在墙边，手还抱着一摞数学试卷，急得心跳加快。

「有事吗？我还要去办公室帮老师发卷子。」

就在这时——

一封浅粉色的信纸从他校服口袋滑出，轻飘飘地落在我脚边。

我下意识弯腰去捡，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抢先一步抽走。

就在那一瞬，我瞥见了信封右下角的落款：

【月】

我的名字，是乔月。

那时的我敏感又自卑，连抬头看人都是偷偷的。

可心底却悄悄冒出一个不敢说出口的念头：会不会……是给我的？

刘海下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，耳朵尖都红透了。

我揪着校服衣角，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：

「谢谢你。」

「我也喜欢你。」

现在回想起来，才猛然意识到——

班花的名字里，也带一个“月”字。

3

「你又在闹什么？」

二十八岁的江玄站在电梯口，眉骨锋利，下颌线绷得紧紧的。比起十年前那个冷心冷肺的少年，如今多了几分沉稳，却也更显疏离。

他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，语气里压着火：「为什么突然要分开？」

我喉咙发紧，像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。

心里翻腾着委屈和疑问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
拿十年前的事去质问现在的他，听起来太幼稚了——

我知道他会怎么回答：「都过去多久了？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，计较这些有什么用？」

我盯着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红色数字，从32、31、30……一路往下坠。

终于开口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：

「就这样吧，我们好聚好散。」

话音刚落——

电梯猛地一震，失重感骤然袭来。

一道刺眼白光炸开，我下意识闭上眼。

“砰！”

一声闷响，什么东西狠狠砸在我脑门上。

「你没事吧？」

几个穿着球衣的男生急匆匆跑过来，身上还带着汗味和阳光晒过的味道。

「江玄，你怎么又乱扔球？砸到人了！」有人回头喊。

我坐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，脑袋嗡嗡作响，视线不由自主往右偏。

不远处，一个男生正单手叉腰站着，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，贴在眉骨上。

他穿着深蓝篮球背心，肩背肌肉线条分明，胸口微微起伏——

正是十八岁的江玄。

4

校医室的白纱帘被穿堂风轻轻掀起，阳光斜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
我花了半个小时才消化了我重生的事实，指尖还微微发颤。

床位旁的江玄站得笔直，目光凛然，像一尊冷色调的雕塑。

「你没事吧。」他声音低沉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
我记起来这是那一天。

他失手砸伤我——一个失控的篮球，正中太阳穴。

算是我不幸的开始。

江玄怕把我砸出个脑震荡，硬是跟着校医一路把我送过来。

我和他的交集自此增多，也就有了后面七七八八的事情。

想到这里，我扯了扯唇角，语气平静：「同学，你去忙吧，我找人来照顾我了。」

一米八的冷峻少年顿了一下，回首看我，一双眸子平静宁和，像深秋的湖面。

他点点头：「好。」

江玄迈出校医室门的那一刻，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肩头。

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和他擦肩而过，带起一阵微风，吹得纱帘又晃了晃。

「你个笨蛋，看个篮球都能被误伤？」

青梅竹马的校霸盛兆川怀里还抱着个来不及放下的篮球，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。

他五官深邃，下颚线分明，校服袖子随意卷到手肘，露出结实的小臂。

眉眼间那点不耐在看到我的一刻就烟消云散，眼神软了下来。

他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，力道很轻：「真是笨蛋。」

我笑着打开他的手，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。

再看向门口，江玄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，只剩走廊尽头空荡荡的光影。

5

回到班里，我发现班里的座位已经大变换。

是两个月一次的调换座位。

抬眼望去，我的东西落在了江玄身边的空桌子上。

和上辈子一模一样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想着该和谁换座位。

调换还没完成。

班主任就领进来一个女孩子。

她穿着精致的白色长裙。

一在同学面前亮相就艳惊四座。

看到她脸的那一刻，我就明白她就是江玄情书的真正主人。

「大家好，我的名字是——」

她转身在黑板上留下工整清秀的字迹。

【林翩月】

「请多多关照。」

她一鞠躬，再抬头时眉眼弯弯。

我听女生们的窃窃私语。

「她就是那个拿过大奖的芭蕾舞特长生？」

「不是说要去读国际班吗？为什么来这里了。」

在议论声中，林翩月走下台来，一直走到后排，停在江玄身边。

她看看站在他同桌旁的我。

问：「同学，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？」

我点点头：「当然可以」

江玄闻言正在写卷子的笔一顿。

不过一秒就恢复如常。

「江玄同学，好久不见。」她声音温软，「我能坐在你旁边吗？」

「随便。」

江玄的声线不冷不热。

只是继续控制着笔在试卷上游走。

我的座位自然落到了新的位置上。

我收拾收拾搬过去。

松了一口气。

尽管已经再三警告自己重生要离江玄远一点，可我心底还是不受控地泛起肿胀的酸涩感。

就这样吧，这样不是很好吗？

也许是错觉，我落座的那一刻，一道视线落在我脖颈的皮肤上，久久不去。

6

下课后我去开水房打水。

周围女生兴致盎然地聊着八卦。

她们说，江玄和林翩月是在一次比赛会场外面认识的。

她们说，他们一看就般配。

说着其中一个突然凑过来捏了捏我的鼻子：

「江玄这种尖子生，腿长能力强长相禁欲，丑小鸭哪里够得上啊。」

她们看我的眼神顿时变了。

她们做梦也不会想到，我这样的丑小鸭也有梦想成真的一天。

其实江玄在一起也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，他冷淡疏离，我们不像夫妻，更像是共处一室的邻居。

「我已经不喜欢江玄了。」

她们睁大眼睛面面相觑，一时间分不清楚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。

「怎么可能？」

「拜托，谁不知道你喜欢江玄啊，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？」

刚才捏我鼻子的那个抱着胳膊来激我：

「嗳，既然你都不喜欢他了，那——」

「你说他和林翩月会不会结婚？」

温水冲进玻璃杯，哗啦啦地响。

我拧紧盖子。

点点头：「会，要是能喝到喜酒就更好了。」

周遭的声音不知怎么突然消失了。

一个劲瘦颀长的身影走过来。

带过清冷的雪松气息。

越过我。

他低垂着眉眼。

开始打水。

而林翩月也跟在他身后，白嫩的小脸爬上两道红晕。

她小声嘟囔：「你们，都在胡说什么啊。」

7

「听说最近林翩月都是跟着江玄一起上下学的。」

「哇，这么快就在一起了？」

「听说还没有，不过估计快了。」

我脑袋埋在卷子里，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。

「乔月，乔月。」

有人敲着玻璃窗喊我的名字。

抬眼，盛兆川手撑在门框上喊我。

笑得纯真热烈。

眉眼间痞气十足。

「干什么？」

「给你送吃的还这么凶？」

他把手里的饭盒展示给我看，满满当当的红烧肉。

我跑出去，眉毛一松，无奈叹气：「你长得太招人，会给我惹麻烦。

「而且这个太油腻，我吃不了。」

我指指我的脸。

我内分泌失调长痘，直到喝了很久中药后才逐步治好。

所以平时一直遮着刘海和眼镜示人。

「你怎么了？」盛兆川摘掉我的眼镜，擒住我的下巴，东看西看，「我觉得挺好的，说你的人是他们没眼光。」

他露出两颗虎牙装凶。

「下次谁说你我揍他。」

我打开他的手，重新戴上眼镜，眼神威胁：「不许打架知道吗？」

上辈子盛兆川争强好胜，有校霸的名头，直到在小巷子里遭人带刀暗算，才结束了宝贵而年轻的生命。

「任何时候都不能随便打架。」我没收力，点着他的额头重复道。

「好好好。」盛兆川举手投降，「你吃我几块红烧肉，我就保证不打架。」

我往回走的时候，正好撞上江玄。

他眼神落在我嘴角。

我手指一抹，发现是红烧肉的酱汁沾到了。

他目不斜视，和我擦肩而过。

走进教室，我才知道他着急给林翩月讲题。

林翩月披散一头长发，凑近他仔细聆听。

江玄握着笔，眸中神色是我鲜少窥见的温柔和耐心。

风吹过他脸侧，似乎连难以触摸的发丝都变得柔软了。

我突然明白。

原来高岭之花也是能被人摘下的。

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。

8

我没想过自己能和林翩月产生交集。

我和江玄的学号挨在一起。

自然是一起值日的。

我本打算随便应付过去，没想到林翩月找来。

「乔月，你能不能和我交换？如果可以的话就太感谢啦！」

少女绯红着脸，和江玄怎么看怎么般配。

我点点头。

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。

「谢谢你啦，我亲手做的小饼干，给你吃！」

给完她就走了。

没想到第二天，她又来找我。

盛兆川正缠着我聊天。

他手插着兜，肆意张扬，歪头浅笑。

「下周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？就去你之前说过的边海城。

「这次不许以学习为借口耍赖啊，小爷攻略都做好了。」

「乔月！」

林翩月突然开口唤我。

她小跑过来挽住我的手臂。

在我疑惑的神情中，她凑到我耳边轻轻开口：

「我想和江玄表白，可是我好紧张。

「我们来个四人约会好不好？」

9

帮助情敌给上一辈子的老公表白。

这件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可笑。

但林翩月软磨硬泡。

这种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求人往往让人不懂得拒绝。

边海城海风袭人。

江玄看到我的第一眼似乎有些惊讶。

特别是目光落在我身边的盛兆川身上时，他的目光黯了一瞬。

盛兆川听说我们同班的校草也在，打扮得格外骚包，连发胶都用上了，露出额头显得整个人更加张扬逼人。

我怼怼他的肩膀；「人家表白你打扮得那么骚包干什么？」

盛兆川不高兴了：「我本来以为今天就我们两个人，哪里知道还有电灯泡！」

他凑到我耳边说：「而且那个男的看你的眼神，我总觉得怪怪的。」

我侧过头，果然发现江玄也在看我们。

「怎么可能？你想多了。」

江玄在意我，怎么可能？我们现在只是普通同学。

天色暗下来海风缱绻。

雨开始一点点地往地上砸。

我们到了海边一家小餐厅里避雨。

我冲林翩月眨了眨眼睛。

是时候了！

只要她表白成功，不管是我们谁都可以获得幸福吧。

眼神一交错，林翩月当即下定了决心。

「江玄……」

林翩月涨红了脸，全然没有平时上台表演的气定神闲。

「我喜欢你。」

她说出口的那一刻，我心里好像有什么石头放了下来。

我拉住没眼力见儿的盛兆川往外走，打算把剩下的空间留给他们。

结果转身的下一秒，就听见江玄就垂着眼眸说：

「抱歉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」

10

江玄的神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。

他为什么要对喜欢的人说自己另有喜欢的人呢？

我当晚失眠了。

第二天起来上课都还是昏昏沉沉的。

来到教室，我望见林翩月的桌子空空荡荡的。

应该是受不了表白失败的打击请假了。

「数学课代表帮忙收下作业。」

我被人从迷迷糊糊中推醒。

一路收到江玄那桌子上去。

江玄一言不发，甚至把本子给我的时候还用了点力。

「啪！」

把我的瞌睡虫都惊醒了。

什么鬼，又不是我和他表白的。

他昨天不好意思答应，今天后悔了一肚子怨气往我身上撒？

我翻了个白眼回到座位上。

例行开始数本子数量有没有漏收。

突然。

「啪——」

一封信掉了出来。

我弯腰捡起。

突然觉得有些眼熟。

【亲爱的月……】

这是江玄给林翩月的情书！

原来他这么早就写了吗？

我按捺下心中的惊讶。

江玄到底是喜欢林翩月到什么地步才会写出这么一封情书？

明明知道不对，我还是把上辈子没好好看过的情书粗略看了一遍。

情书上江玄的字迹不同以往的苍劲有力，而是蕴含着点点羞涩的情谊。

我不由得往江玄那个方向看去。

他一切正常，好像并不知道情书无意间交出去了。

心里升腾起一个想法；

既然江玄不好意思，我就帮他一把吧。

11

林翩月看到那封情书的时候，面容欣喜又红润。

「这么说其实江玄也喜欢我的？」

「那是当然啦，虽然他冷淡又难搞，但是他很喜欢你！」

说到这里时，我想起我重生前江玄妹妹的话。

「我哥那时候，写情书的草稿纸就花了几十张，揉得满地都是呢。」

林翩月不可抑制地红了脸。

她下定了决心。

「好，我要进行第二次表白！」

12

「林翩月要表白了？」

「听说这是第二次。上次江玄装高冷拒绝了，后来才知道背地里连情书都写好了！」

「我靠，纯爱 CP，磕了磕了。」

一传十十传百，同学们一窝蜂地围在走廊边，朝楼下望去。

盛夏的香樟树树影摇曳。

林翩月穿着校服裙，挽起几缕发丝靠在树干上等待江玄的到来。

真偶像剧啊。

我也围在一排排的人中，颇为感慨。

「来了来了！」

不知道有谁起头，我看到楼梯口出现江玄的身影。

他碎发散落额前，身姿颀长。

「你找我？」

林翩月看到他，满脸害羞地靠近他。

「江玄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一见钟情了，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？」

江玄显然没有想到林翩月还会做第二次表白，一脸疑惑：

「可是，我上一次不是拒绝你了吗？」

林翩月脸更加的红了。

她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。

她朝江玄晃了晃那个信封。

「可是你喜欢的人不就是我吗？」

周围人在这一刻开始起哄。

「别害羞了！」

「在一起！在一起！」

声音铺天盖地，声浪一次高过一次。

江玄充耳不闻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，他的脸色在看到情书的那一刹那白了两分。

他愣了两秒。

抬头目光直直和二楼的我对上。

我也随之愣住了。

江玄的眼神，透露出浓郁得足以刺痛人的失望。

13

表白现场最后到底怎么样我还没有看完。

就被一只胳膊拉了出去。

我一时间站不稳，扑到一个人结实的胸膛上。

盛兆川胸腔发出震动，他惹眼地笑着：「这么瘦，轻轻一拽就倒了？」

我站直，推开他胸膛，脸也不自觉地烧了起来。

「你要干什么？」

「没什么，看到别人表白我也羡慕。」

盛兆川眼神轻飘飘地往楼下的热闹瞟。

「总之放学来找我，不准带电灯泡啊。」

盛兆川也没说明缘由，我只好放学赴约。

在新开的夜市，盛兆川什么都不说就是硬逛。

一会儿买小饰品，一会儿买章鱼小丸子，一会儿买可爱的动物头箍往我头上挂。

他给我买了个小兔子的，自己戴了个小熊的。

摊主摇着扇子笑着问我们是不是小情侣，我害怕他误会，赶忙摆摆手。

后面盛兆川沉默了一路，我讲笑话逗他也不捧场了。

直到走到夜市末尾，人开始少起来。

夏日的晚风吹起盛兆川额前的碎发。

他垂眸看着我，半晌叹了口气：

「乔月，我真恨你是块木头。

「你真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？

「我想方设法和你独处，在海边城谋划了两个月的表白，你倒好，拿来帮别人表白。」

「啊？」

听了这话我大脑一片空白。

盛兆川喜欢我？

什么时候开始的？

盛兆川看着我喉结滚动。

「乔月，我能亲一下你吗？」

他低下头，越朝我靠近，越能嗅到他身上那股子苦橙夹杂着雪松的气息。

很好闻。

距离越来越近。

我紧张得闭上了眼睛。

一道声音冷冷地冒了出来。

「你们在谈恋爱？」

我一惊，盛兆川顺着我的眼神对上来人。

还穿着校服的江玄站在不远处，身后还跟着林翩月。

明明早就没有关系了，我还是被江玄的眼神刺得有些心虚。

盛兆川直起身子，用指腹轻抹过我的嘴唇。

朝着江玄笑得放荡乖张。

「没有，但是快了。」

唇上的温热触感一扫而过，我愣愣的。

「那真是恭喜了。」

江玄冷冷地转身，僵直着背脊，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
而林翩月只匆匆和我挥了挥手，就小跑着跟上江玄了。

他在生气什么？

看样子，林翩月应该表白成功了吧。

14

盛兆川的告白一直在我脑海里转。

我要走时，他毛茸茸的脑袋还在我脖颈处拱了拱。

像求宠爱的小狗。

眼神亮晶晶的；「你到底喜不喜欢我？」

我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
「咚咚咚——」

我的房门被敲响了。

为了方便学习，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。

平时周六周末才回家。

夜晚这个时间是谁会来找我？

我一打开门。

走廊外打了个雷，亮光忽闪。

一个人扑到了我身上。

我一惊。

下意识就要后退。

却被那人结实的胳膊抱得更紧。

「别动。」

来人气势汹汹，一身酒气。

声音也嘶哑得不像话。

是江玄。

我要挣开他的束缚，酒醉的人力气却大得吓人。

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气，夹杂着酒味扑在我鼻息之间。

他的怀抱越收越紧，仿佛要把我融入骨血之中，我甚至感受到他胸腔内那颗心的跳跃。

「你凭什么自以为是。

「凭什么把我的情书交给别人？」

听到这句话我愣住了。

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我脑海中萌芽，并以惊人的速度增长。

「你也回来了？」

「是。」

我早该想到的，我和江玄一起发生的事故，凭什么我能回来他不会回来？

所以重生后他一直默默看着我的一切？

眼前的少年和十年后戴着金丝眼镜，身上充斥着上位者气息的江玄慢慢重叠到一起。

我突然萌生出巨大的力气。

一把将他推开。

「你走，我们冷静冷静吧。

「也许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彼此。」

15

我抱着一沓练习册走过走廊，随身听里播放着英语听力。

在三班的后门口，盛兆川吊儿郎当地站着。

看样子又是没带作业被老师给赶了出来。

我目不斜视，继续往前走。

快要走到楼梯口，被一道力拉进角落。

我心一跳。

对上他那双烦躁的眼睛。

他一挑眉：「这算什么？短信不回电话不接，下定决心和我断联？」

我想了一下，盛兆川好像确实有给我发过消息，只不过江玄也给我发过消息，我烦透了一下子两个人全部拉黑了。

「我很忙。」我搪塞过去。

我没有骗人，前世我高考成绩平平，后来考研考上高中时的梦想院校，相当于多走了四年才到达那个地方。

这一辈子趁着还有机会，我在高考就要弥补这个遗憾，向着更高的地方走。

盛兆川眉眼软了下来：「你哪怕回我个句号也行，可不要不理我！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？觉都没睡好！」

再看盛兆川眼下，确实多了几分青黑。

明明他刚才还桀骜不驯地站在教室门口，现在就在我面前装可怜。

他拉住我的手往他脸上贴。

「你看看，我这样是不是都不帅了？」

他眼神亮晶晶地蹭了蹭我的手心。

引起手心一阵瘙痒。

盛兆川眼神也变了。

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。

他偏头。

呼吸之间朝我靠近。

春气本就浓烈。

现在我的心也开始摇晃。

「啪！」

我手中的本子掉下来散了一地。

这声音也一下子把我砸清醒了。

我蹲下来迅速地把本子码好。

「那个、那个，老师还在等着我，我先走了」

盛兆川叫住了我。

「乔月，你是不是喜欢江玄？」

我的心跳得厉害，没回应这个问题。

只顾着急匆匆戴好眼镜往外走。

丢下一脸落寞的盛兆川。

16

半夜，我的手机又响了。

被拉出来的盛兆川，和用陌生号码发过来的江玄竟然不约而同地问我。

盛兆川：【乔月，你到底选谁？】

江玄：【乔月，我们什么时候能谈一谈？】

我脑袋都大了。

抿嘴思考片刻，衡量利弊。

我回复：

【我要专心高考，高考后再说。】

17

林翩月好像没把那句喜欢说出口。

她先是红着眼睛闷了好几天，后来直接找班主任换了座位，坐到了一个圆脸、笑起来很暖的女生旁边。

江玄从此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。

高考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肩上，谁都没心思再琢磨感情那些事了。

月考、周测一轮接一轮，连向来以“佛系教学”出名的一中，现在也压缩到每周只放一天假。

班主任踩着晨光走进教室，手里捏着一叠试卷，语气难得轻快：「这次月考咱们班出了匹黑马！进步速度让老师都吓一跳——就知道，努力不会白费！」

「乔月，年级第五！大家鼓掌！」

她带头拍起手，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来。

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我，眼神里全是错愕——仿佛第一次意识到，这个常年躲在后排、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女生，居然能考进年级前五。

我走上讲台领卷子时，底下还在小声议论。

「欸，这真是乔月？她怎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？」

「皮肤变好了，痘痘也没了，好像……变漂亮了？」

「之前有人说江玄喜欢的根本不是林翩月，而是她，我还不信。现在一看，还真有点可能……」

班主任笑容一收，话锋突转：「但有些同学可别飘！尤其是江玄和林翩月，你们俩最近状态太差了！」

原来江玄前阵子发烧，成绩滑出年级前十；林翩月更是心不在焉，照这趋势，连艺考文化线都悬。

我下意识看向林翩月——她眼眶泛红，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，像是想躲开所有目光。

路过江玄座位时，他原本漫不经心转着的笔忽然停了。

他抬眼望向我，嘴唇微动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只是沉默地垂下了眼。

18

一直到高考，我终于过上了一段踏实又专注的日子。

教室窗外的梧桐树从抽芽到浓荫，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没再被意外打断。

英语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那一刻，我放下笔，心里踏实得像落了块石头——

为重生以来这段时光，交出了一份无愧于心的答卷。

高考结束第三天，班主任让班长组织了毕业聚餐。

我推开包厢门时，所有人的目光“唰”地聚焦过来。

我穿了条新买的浅蓝色连衣裙，刘海用小夹子别到耳后，长发自然垂在肩头，

连戴了三年的黑框眼镜也摘了，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。

离我最近的女生愣住，脱口而出：「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？」

「呀！」

另一个女生突然惊呼：「你是乔月？！」

「乔月？那个又黑又土的乔月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？」

「这大美女真是乔月？她身材比例也太好了吧！」

「我早就说她是潜力股！但没想到能惊艳成这样啊！」

他们的表情，活像亲眼看见陨石砸进火锅店。

人终究是视觉动物。一顿饭还没吃完，好几个男生就开始凑过来邀约：

「乔月，要不要单独吃个饭？」

「周末逛街吗？我请你喝奶茶！」

那副殷勤讨好的样子，是我从前在班里从未见过的待遇。

更多女生围上来追问：「你痘痘怎么消的？」

「用的什么美白精华？求链接！」

叽叽喳喳，把我捧得像刚出道的偶像。

突然——

「啪！」

林翩月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，碎玻璃溅了一地。

她猛地拍桌站起来，手指直直戳向我：

「乔月，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？高考一结束就变美，好跟江玄在一起？」

「那封情书明明是写给我的！为什么江玄却说喜欢你？你是不是一直在耍我？」

全场瞬间安静，所有人都看傻了——

谁也没想到失恋的林翩月会当场爆发，还把矛头对准了我。

「说啊！你心虚了是不是？」她声音发抖，「我后来才听说，你暗恋江玄整整三年！你就是故意看我出丑的，对不对！」

包厢里的空气仿佛结了冰。

江玄忽然起身，语气平静却清晰：

「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，是我帮别人代笔。让你误会，我很抱歉。」

「怎么可能？」林翩月瞪大眼。

「不信的话，情书第三行写的是：『我从书店外面第一眼认识你』。」

他顿了顿，「可我们第一次见面，是在竞赛会场，是承办活动的老师介绍的——我记得很清楚。」

我怔怔看向他，没想到上辈子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江玄，

这一世竟会主动站出来替我澄清。

林翩月脸色一点点褪成惨白。

「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乔月，」江玄的声音坚定，「我喜欢她很久了。」

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，彻底压垮了林翩月。

她捂着脸，转身冲出包厢。

我也立刻追了出去。

林翩月看着瘦弱，跑起来却飞快。

我拼尽全力才在楼梯拐角拦住她，

弯着腰喘得胸口发疼。

「对不起……要不是我让你看到那封情书，今天就不会这样。」

「翩月，你要是生气，就打我吧。」

我闭上眼，等着巴掌落下。

可等了半天，只听见她抽抽搭搭地吸鼻子，像只淋湿的小猫。

「谁怪你了……」她哽咽着，「我是听别人乱传，以为你在耍我。不就是个男人嘛，没了就没了，我又不是输不起。」

「都怪他没说清楚！」

「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呢……下一个肯定更好。」

说到这儿，她眼眶又红了。

我手忙脚乱地哄她，递纸巾、拍背、说傻话。

过了好久，她才慢慢止住眼泪。

她接过纸巾擦脸，也接下了我的善意。

「既然表白失败，我就要出国学芭蕾了，」她轻声说，「以后可能都不回来了。再见，乔月。」

说完，她张开手臂抱了抱我。

那个骄傲的少女转身离开，背脊挺得笔直，脚步却微微发颤。

我知道，未来的她一定会站在皇家芭蕾舞团的舞台中央，

聚光灯下，熠熠生辉。

她一定会前程似锦。

19

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，

窗外蝉鸣聒噪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桌上投下一道道光斑。

我超常发挥。

打电话问班主任，他声音激动得发颤：“你是全校第二！”

第一是江玄。

这和上辈子一模一样，我一点都不意外。

班级群瞬间炸了锅。

消息一条接一条往上刷，满屏的电子烟花噼里啪啦炸开。

「哈哈哈老娘能去梦校了！」

「啊啊啊感谢老天！不用去衡水复读了！」

「大家记得来我的升学宴啊！xx酒店xxxx房！」

以我现在的分数，已经稳稳超过前世读研那所顶尖高校的本科线。

手机震动，盛兆川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。

屏幕亮起，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画面里——

头发乱糟糟的，眼下有淡淡的青黑，整个人透着一股蔫蔫的怨气。

“月月，我看到你成绩了。”

他声音闷闷的，“我考砸了……就算拼命学，还是只够上个二本。我是不是特别笨？”

我忍不住笑出声，脑海里却浮现出上一世的画面：

他因为替被霸凌的同学出头，反被诬陷，学校记大过劝退。

那个男生始终没敢站出来作证，而盛兆川最终流落街头，在一个雨夜里因失血过多没了呼吸。

“这样已经很好啦。”

我对着屏幕，隔空做了个摸摸头的动作，手指轻轻顺了顺他乱翘的发梢。

“月月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……”

他刚开口，我手机突然响起另一通来电。

屏幕上，“江玄”两个字清晰闪烁。

盛兆川的眼神瞬间黯了下去，像熄灭的灯。

“这就是你的选择？”他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刺。

“谁？”电话那头的江玄警觉地问。

盛兆川冷笑一声，眼神陡然锐利，

戾气翻涌，又带着点近乎偏执的桀骜。

20

我挂断了盛兆川的视频通话。

他的脸定格在最后一帧，眼神像被主人丢下的小狗，湿漉漉的，带着点无措。

我仍握着手机，另一通电话还连着江玄。

「江玄，你出来吧，我们当面聊聊。」

人工湖边，夕阳正缓缓沉入树梢，湖面碎金浮动，波光粼粼。

几个教职工的孩子在草坪上追着足球跑，笑声清脆，混着晚风拂过柳枝的沙沙声。

江玄站在湖边，没穿校服，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，袖口随意卷到小臂，轮廓比记忆中更清晰——隐约有了几年后那个成熟男人的影子。

「其实那天……我是打赌输了，别人罚我随便找一个女生表白。」

「那封情书本来是别人要给林翩月的，结果从我口袋里掉出来，正好落在你脚边。」

「这个乌龙之后，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。」

「但你其实是不好意思承认，对吧？」

我立刻抓住他话里的破绽。

他沉默几秒，声音低了下来：「是。我很早就喜欢你，可那时候太要面子，不敢说出口。」

是啊。

在所有人眼里，我灰扑扑的，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；而他身上那股少年意气和骄傲，让他宁愿装作若无其事，也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。

「乔月，」他忽然上前一步，伸手扣住我的腕骨，「让我们重新开始，好吗？」

我猛地抽回手，往后退了两步，语气坚定：

「以前我不愿纠缠，是怕影响高考。现在，我们就把话说清楚。」

「江玄，你得承认——你根本就是个爱无能的人。」

「这句话我憋了很久：我看不起你的懦弱，也看不起你当初的所作所为。」

「我们本就不合适。就算没有那封情书的事，我也会离开你。」

「到此为止吧。我不会跟你去南方的大学了。你去追你的光，我走我的路，各自安好。」

江玄垂下头，睫毛微微颤动，像被风吹乱的蝶翼。

「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，」我语气平静，「真的没力气再陪你玩‘你到底爱不爱我’这种猜谜游戏了。」

「我只想选一个我喜欢、也能明确感受到他喜欢我的人。」

说完，我没再看他一眼，转身沿着湖边小径快步离开。

前方路灯渐次亮起，照亮我未来的路——明亮、开阔、充满可能。

至于他脸上是失落还是悔恨，我已经没空去分辨了。

21

「你来干什么？」

盛兆川缩在被窝里，声音闷得像隔了层棉花。

我走过去，一把掀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。

他猛地抬头，头发短短的、硬硬的，就算两只手一起捂脸也挡不住眼角那抹反光的泪痕。

「你哭啦？」

他吸了吸鼻子，嗓子哑得厉害：「才没有呢。」

这模样要是让之前被他揍过的男生看见，怕是要惊掉下巴——

那个在操场上横着走、眼神一扫就让人腿软的校霸，居然在家偷偷抹眼泪。

「你都选江玄了，还来干嘛？」

我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，里面是刚买的火锅底料和肥牛卷。

「饿了，来找你吃火锅。」

盛兆川气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：「乔月！你嘴能不能软一点？哄哄我不行吗？」

我坐到他床边，张开手臂抱住他：「你想我怎么哄？」

「我给你看腹肌，」他咬着牙，耳尖却红了，「你别选他，好不好？」

「不行，」我摇头，坏笑着补了一句，「不只要看，还得摸。」

他瞪我一眼，居然真把上衣撩了起来。

腰腹线条清晰，八块腹肌匀称紧实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，在午后斜照进来的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。

「我都还没动手呢，你喘什么？」

他偏过头，喉结滚动，一副强忍的样子。

我伸手乱摸一通，指尖沾了薄汗，水光潋滟。

心里直呼：这也太勾人了。

擦了擦手，顺势全抹在他腹肌上。

他眼神古怪地盯着我：「你是不是学坏了？」

我挑眉凑近，鼻尖几乎蹭到他下巴：「用在你身上，算学坏吗？」

事实证明，撩火容易灭火难。

下一秒，盛兆川反客为主。

学得飞快，动作又急又准。

十八岁的少年，力气大得像头小狼狗，亲得我晕头转向。

他轻轻吻了吻我唇角，意犹未尽，手指缠着我的发尾打转，又低头亲我眼皮。

「我要去复读，」他忽然低声问，「你会等我吗？」

我勾起他下巴，笑得狡黠：「不等你，会怎样？」

他二话不说又往被子里钻，用行动生动演绎“后果很严重”。

我赶紧把他拽出来，勾住他脖子，

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：「那等你来A大找我，小学弟。」

番外（盛兆川视角）

一场梦之后，我对我的小青梅彻底改观了。

除了那些不能细说的画面，

最扎心的是——我梦见二十多岁的乔月嫁给了江玄。

那个他们班表面斯文、西装笔挺、实则冷血自私的江玄。

他配吗？

梦里，乔月婚后过得并不开心。

而我……已经死了。

因为年轻气盛，被人设局捅了一刀。

刀插进身体的瞬间，我猛地惊醒，

冷汗浸透睡衣，心跳快得像要炸开。

我抓起外套冲出门，一路狂奔到她家楼下。

她正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红烧肉，香气四溢。

完全没注意到我背后全是冷汗。

她叮嘱我：“以后不许打架。”

我点头如捣蒜。

打架会死。

死了就再也护不住她了。

梦里的我，才二十五岁。

临死前唯一的念头，是遗憾——

遗憾她和我最看不上的江玄订了婚，

而我，连告白都没敢开口。

所以这次，我抢先一步。

先下手为强。

后来……

真把她追到手时，我还有点不敢信。

至于那个曾经欺负同学的家伙——

虽然梦里他间接害了我，

但看他被打得蜷在巷子角落、满脸血污的样子，确实可怜。

我默默掏出手机报了警。

警笛由远及近。

做完好事，我转身离开，深藏功与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