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政委黄克诚4任师长都牺牲,授大将时深情回忆:是我眼镜惹的祸

发布时间:2025-09-22 09:40  浏览量:38

一副眼镜的重量:黄克诚与四位师长的生死边缘

湖南省永兴县三塘乡下青村,有一幢二进式湘南民居,这便是位列第三的开国大将黄克诚故居存列室,在里面,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有一幅厚厚镜片的眼镜。据故居管理人员,黄克诚大哥的重孙黄银民介绍,自己的这位祖辈虽然没有留下任何财产,这幅眼镜可以说是伴随着他一生,通过这幅眼镜,看到先辈们战争年代冒着硝烟弥漫,枪林弹雨,叱咤风云,出生入死,功勋卓著,和平建设年代光明磊落,胸怀坦荡,严于律己,其高风亮节的崇高品质和奋斗精神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。

我们常说,戴眼镜只是一件小事,顶多是一副架子。可要命的时候,它像块招牌,亮在那儿,敌人一眼就盯住了。更要命的是,黄克诚从小就近视得厉害——那种摘了眼镜,三步外人和牛都分不清的程度。你可以想象,在火线之上,汗水一淌,镜片一蒙,前头的世界就成了一团糨糊。和平年代,戴个隐形就解决的事,在那时,却得拿命去适应。

他在书里也说过这茬。不是抱怨,是实情。高强度行军,眼镜腿常被汗水泡得发黄,鼻梁被勒出两道印。他自己想法也简单,能看清就行,讲不了什么度数精准。那年月哪有验光仪器,顶多是木箱里几片老镜片,师傅眯着眼帮你“试试这个,再试试那个”。所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:打下城镇,如果有空,会先摸去眼镜铺找片儿镜;有就配两三副备着,没就让匠人磨,一磨就是叮叮当当半宿。有人笑他惜命,他反笑自己“惜眼”。

有一次差点不要命,是在长沙。大热天,他带头在前沿,镜片上都是汗星子,抹来抹去却越抹越糊,阵地那头影影绰绰像一片树。等他一迈步冲过去,才发现怎么耳朵里全是陌生的口号,脚下的土也硬得不对劲——不对!他心里一哆嗦,嗓子先一步喊了出去:“别开!”那一嗓子把对面的人愣了半拍。他顺势往下一扑,翻滚进坡边的草根里,子弹敲在石头上,溅起火星。他的眼镜却被打飞了。等他摸回阵地,战士们都以为他没了。他笑着说:“没丢命,丢副镜。”这事过后,他越发明白一副镜片能救命,也能要命。

不过,他的眼睛给自己带麻烦,也常常连累了别人。多年以后,他每提起几位跟他搭档过的师长,话到半截就会顿住,像喉咙里卡了什么。他总说,兄弟们死在刀口上,换个角度想,也许和他这副镜片有点关系。这话不一定严格,但听着揪心。

先说彭遨。湖南岳阳人,读过私塾,字写得漂亮,山门上一副对联落笔如飞,后来在队伍里出了名的“会写字的猛将”。第一次反“围剿”,他带人在永丰龙岗设伏,斩获不小,俘了大敌的要员,一时名动军中。这样的角色,不是光凭勇气就来得及,得有脑子、有手段。黄克诚和他搭档,打仗合拍。

他们也一起挨过险。打建宁城那回,黄克诚举望远镜想看清楚火力点,城墙上突然喷出一串火。彭遨眼尖,猛地把他按跪下,子弹贴头皮擦过,连沙土都甩了一身。彭遨压着他的胳膊,半开玩笑半认真:“你这镜子,站远点看就知道是个‘大官’,人家就爱冲这个打。”玩笑说过,其实心里有数:一片亮晶晶的镜片,在乱枪里真像个靶子。

到了南丰,天又是该死的大雨。彭遨带着队伍三路齐开,雨水从帽檐往下滴,军号声被雨打散。外围阵地清了,正要往城里挤,空中的动静先来了——敌人的飞机投下补给,弹药箱正好在城门边砸开。援军也赶到了。形势瞬间变了。他不放心,带人贴着壕沟去侦察,离城墙不过百十来步。对面看见了动静,机枪舌头一卷,他的头一低,又抬不起来了。三十岁,一个可以风生水起的年纪,一下子就没了。后来有人说,那副镜片当时在雨里泛着光,像一面标牌。真究竟如何?谁知道呢。可黄克诚想起先前那句玩笑,心里就像被刀又拉了一下。

再说侯中英,外号叫“翻金斗”,湖北人。少年时在煤矿下井干过活,脊梁硬,命也硬。队伍里,人服他是因为他真扛得起事。赣州一仗,他和黄克诚一起挑重担。赣州不易打,三水绕城,城墙厚,外头是网、桩、壕,像一头缩着的硬壳龟。红军挖坑道,炸缺口,搭云梯,夜里冒着火光往上冲,撕扯了一月有余,人累得脚都踩不稳。

这时候,城内的人也聪明,夜里也往外挖。一个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,敌人从地道口冒出一片,直冲一师师部。队伍边打一边撤,防线就像被手指拨乱的琴弦。侯中英先把一部分人带到关外,回头一清点,少人,尤其不见那个戴眼镜的政委。他哪坐得住?又折回去找。有人拉他:“先走!”他摆手:“先把人撤干净。”他就这么来来回回,黑夜里火光闪映,他那身影总是朝火里冲。最后,他被敌人按住,押到前沿,让他劝部队投降。他啐了对面一口血,什么也没说。之后押去南京,软硬兼施,他不松口;他在狱里发动人夺枪,惹恼了看守,身上的肉一寸寸被折磨。三十二岁,走得惨,却硬气。黄克诚后来讲这个人,往往先说那一夜,黑得厉害,他没看清,别人也没看清,只知道有人因为放心不下,又折回去,这一去,就再没回来。

第三个,张锡龙。四川宜宾人,念过书,去过苏联学军事,回来后做训练做指挥都手到擒来。他那种干净利落的打法,放在任何阵地上都好使——延祥伏击、泉上攻坚,几次漂亮的仗,把人都打服了。第五次反“围剿”,团村那边要堵一口。他和黄克诚一起去前面找发力点,想的是“别只是击溃,能不能多吃一点”。两个人趴在一个小山包上,草叶正好齐着肩。谁想到,山包另一侧就蹲着一股敌人。对面瞥见了亮光——又是那副镜片。一阵点射,第一颗子弹就把张锡龙的脑袋穿了个洞,黄克诚的镜片被冲击波打得飞了出去。他从衣兜里摸出备用的,戴上再看,身边人已经没了呼吸。二十七岁,年轻得过分。那天的风声像刀子,刮在脸上生疼。

最后一个,洪超。湖北黄梅人,小时候穷,吃尽苦。他从儿童团干起,后来被送去武汉分校,又随部队起义上了井冈。人灵活,胆子也大,还吃苦,身上有一种从泥里爬出来的硬劲儿。打仗时,他总是冲在前头。第四次反“围剿”草台岗,他负过重伤,左胳膊没了,也没歇,拿着肩膀上的伤疤当勋章。后来,他得了一枚难得的奖章。那些年,得这玩意儿的人不多。

到长征起步,四师当尖刀。那会儿行军还得遮遮掩掩,路上遇见粤军,说不打也避不开。百石那一仗说来就来。敌人的碉堡修得扎实,前面铁丝网、竹桩、地雷一道道卡,人一落脚就被绊住。红军往上冲的时候,喊声压过了枪声,身子一个个翻过壕沟。等敌人的援兵从侧面扑上来,洪超和黄克诚在前沿指挥,看着地形调炮位。偏偏这时敌人碉堡那边盯住了——还是那副镜片。别问为什么,战场上没人解释理由。只听砰的一声闷响,洪超捂着胸口倒下,再没起来。二十五岁。他是那段路上倒下的第一个高级指挥员。黄克诚抱着他,身上全是血,眼镜上也糊了一层红,什么也看不清。

四个人的名字,他后来翻来覆去地念。一个是读书人,一个是矿工出身,一个在莫斯科见过世面,一个只剩一条胳膊还在往前冲。他们都喜欢把指挥所往前放——“靠近火线好看得真切”。这话豪气,可豪气往往要拿命换。黄克诚总说,是他这眼睛给兄弟们添了乱。旁人安慰,说哪能这么算。仗是仗,命是命,谁也别往自己身上揽。可夜里一个人坐着,他难免还是会想——如果没有那一副镜,或者他那天站得再靠下一点,会不会不一样?

闲话一句,现在孩子戴眼镜,家里老人还笑说“书读多了”。换到那时候,一片玻璃就是风险。后来部队挑兵,对视力就卡得很严,说白了,打仗得看得清。可也有些看不清的人,咬着牙冲在最前头。命运有时就这么拧巴:你越想看清楚,越容易成为被瞄准的那个。

黄克诚没有留下什么值钱东西。老屋里那副厚片,镜腿上曾裹过纱布,镜面上细细的划痕像年轮。有人站在它前面,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——像隔着一层旧时光。它陪着主人走过泥泞、雪山和雨雾,也见证过兄弟们倒下的时刻。后来授衔,锣鼓喧。他在人群里笑,笑得合群,眼睛里却常闪过一丝酸意。你说他不该自责吧,理上说得通;可情上,谁又能替他把那几声叹息摁回去。

故事说到这儿,也差不多了。那副眼镜至今静静躺在屋里,厚得像一块琉璃。它究竟映着的是战场上的火光,还是几位兄弟年轻的脸?我们很难讲清。只知道,有些重量,不在金银里,而在心口上。你若有幸去一次下青村,看一眼那镜片,也许会明白,所谓“看清世界”,有时得付出怎样的代价。